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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ver Was Filled With Stories

休息的时间在阳台,还没按下打火机的时刻,闻到了下雨以后特殊的植物香味。植物的味道有一点甜甜的,还有坚果的香味,是雨点敲击泥土后散发出的,还是泥土本身在雨天就会散发的味道呢。在我非常专注却又很想戴着耳机的时刻,我会单曲循环一首非常简单的曲子,这种方式会让旋律消失在背景之中,也有可能是我消失在这个旋律之中。


和R开会的时候她问我什么时候可以把另一篇文章的补充部分写完,我想了一下觉得应该今天就可以,每一次我把写完的文件发给她,她都会最快速度处理完发回来给我,所以有时候她太忙了,就会禁止我给她发邮件(笑),于是我停顿了一下,问她,你什么时候有空。她笑着翻手机的日历,然后说”there’s always time”。是的,时间总是挤一挤就有了,我们既没有时间,又总是可以有更多时间,我说,没错,这是一个bad question :)


开完会以后看到xbe发来的新闻,就像每一次正在快乐地和朋友交谈的时候传来救护车的背景音,在那样的时刻我就像从当下被抽离了出来,意识到在我快乐的时刻,有近在咫尺的人承受着未知的痛苦,那些事情是什么?当我经过一台消防车,一台救护车,当我路过一间医院的时候,这里发生着什么?我想起大二的那个暑假实习下班以后我走向一德路,在嘈杂街头,巷子里蜿蜒着一切我所不知道的人生,我是这庞大的网络中非常非常渺小的一部分。

微信群里发来bb的视频,她坐在窗边忧愁地问,妈妈,春天在哪里?bb会抱着新bb喊她“妹妹”,因为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道,所以大家每次都会跟她说要轻轻地摸她,所以现在每一次bb抱着她的妹妹的时候,都会边摸她的头边说轻轻地,轻轻地。bb会做很多很好笑的事情,比如跑到广场舞领舞的位置模仿大家的动作,几乎每一天她看起来都有一种莽撞的快乐,偶尔也会有很温柔的时刻,比如抱着自己的妹妹的时候;偶尔也会有很忧郁的时刻,比如在窗边问春天在哪里的时候,在她还更小的时候,听到悲伤的儿歌都会掉眼泪。她就是这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在新bb出生之前,家里一直在讨论小宝宝应该叫什么名字,我想,不管取什么名字,我也只会喊她bb,就好像爸爸妈妈也会喊她们妹妹,其实直到今天她们喊我和妹妹也都是妹妹,所以等bb们稍微再长大一点,我和妹妹也刚好在家的时候,爸爸妈妈要是叫了一声“妹妹”,我们四个人应该会一起回头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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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大学还没毕业的时候,有一个春节我和妹妹躺在床上,她突然很悲伤地说以后我们都会离开这里。这两天我拿出夏天的衣服,夏天的衣服上是夏天时常用的洗衣凝珠的味道,会回想起还在居家隔离的时候每天下午打开冰箱门的时刻,吃完饭走到天台看落日的时刻,然后我回想起还没来香港的时刻,我记得那天坐在公车上经过黄埔大道从冼村到花城广场的那一段路,因为施工所以被围了起来的一大片空地中伫立着巨大而平静的橙黄色的起重机,那时候我的耳机里放着超级市场的《SOS》,唱着那一句“这到底是为,为什么我会流泪?”有意思的是,虽然是这样的歌词,虽然曲子名字是“SOS”,代表一种求救,整首曲子听起来异常地冷静,在什么情况下人们会发出没有任何温度的求救信号?


在回深圳之前一段时间,weg出了给电影配乐的那个专辑,我看到封面写着海边的女孩,那时候我和cll说我也要拍一张一模一样的照片,直到昨天我才看完了这部电影。在来香港前很短暂地待在深圳的那段时间,我比较记得第一个住院的晚上,还不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事,看向窗外,我想起自己并不怎么来罗湖,罗湖看起来和深圳的任何一个地方,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也没有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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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没什么两样,让我很诧异的是大埔的菜市场们各自都有自己的特色,我不是很喜欢大埔墟,太大了,又显得很昏暗,湿漉漉的,有着非常典型的菜市场的味道。太和街市相比之下就太干净了,地面甚至没有什么水渍,在四周有很好吃的鱼蛋和烧卖,有一次忘记戴耳机,才发现菜市场一直在放钢琴曲。但是至今去到最喜欢的还是宝湖道街市,不仅很干净,里面也有各种奇怪的铺面,例如窗帘布定制,衣服和美甲店,还有摆着很多酒的杂货店,老板给酒写了第一二三人称的介绍。当然最重要的是这里开着一家二手书店,怎么会想到在菜市场里开一家书店的?书店的里里外外都摆满了书,在拐角的小走廊里,面向书柜放着两张可以坐下看书的凳子,谁会不想生活在这样的社区里?我好像没有写下过我的长期目标是在自己的工作之外再开一家书店,也许我真的可以认真地考虑像他们一样也把书店开在一个干燥的街市里。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命名这一项运动,如果说是徒步,又显得太专业了,我甚至穿着的是牛仔裤,就像我在徒步过程中听到的一句话一样,“在业余的登山界我也是很业余”。有的人也会把hiking翻译成远足,远足是一种长距离的步行,在我足不出户的日子里,我开始回想起前段时间,每当我提起我单独徒步的事情,总会让旁边的人感到很诧异,似乎我把一项多人运动变成了单人运动,实际上应该也是有很多人喜欢独自远足的。


徒步的过程中听到的内容和平时听到的是绝对不一样的,我指的当然不仅仅是大自然的声音。人类太无聊了,太无聊到以至于每一次称赞自然的时候,都让大自然显得更无聊了一点。我指的是人和人之间的对话。


在徒步的过程中,很多人带着各种各样的对话从我身边经过,这我似乎在前面的日记里已经提到过,当我们坐地铁时,坐在餐厅时,走在马路上时,等公交车时,在便利店买东西时,逛超市时,通常听不到真正的对话,因为我们都知道,只有散步我们才真正聊天(每次随口可以引用一句mla时,舍友会嘲笑我嘴上说着讨厌,却记得这么多歌词),在这样的时刻我们很难在生活中遇到真正的对话,而徒步是更加真挚的散步,和散步不一样的是,散步包含着一种闲散,而远足始终带着一丝决心。这指的不是一种一鼓作气,而是和现实稍微割裂的愿望,如果我们选择用难得的周末和假期去到郊外,以为身体去自然中承受一种痛苦,通过这种献祭式的行为就可以换来某种平和甚至是快乐时,徒步就和饭后散步这样的活动区分开来了。究竟喜欢徒步的什么方面,如果这是一个问题,我的其中一个答案就是为了真正的聊天,就算仅仅是听身边擦肩而过的人们转瞬即逝的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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